新天地

我愛黑咖啡

事情起因於一杯黃金榛果拿鐵，它潑倒在我駕駛座旁的沙發椅上，椅子上有我的背包、一本書、相機、手機。

午飯在家樂福吃，吃完，我去麥當勞買了一杯現磨的黑咖啡，並且分一點給Z。也許聽說午飯後喝黑咖啡對身體有好處，一向不喝咖啡的Z今天也同意淺嚐一些。喝完，我覺得，下午除了白開水，我不用再喝甚麼了。

下午我們各做各的事，我繼續去我的兜風之旅。雨霧中把車開上高速公路，用相機記錄經過的路標、收費站、行道樹，以及山坡上越來越大片的油桐花……，輾轉到了基金海邊。

停靠在一家7-11買濕紙巾和礦泉水，那家7-11有很明亮的窗景和桌椅，坐在裡面看馬路，簡直像咖啡館了。小妹說，我儘管坐著，喝完拿鐵再走。

嗯，是的，我又買了一杯黃金榛果拿鐵。意志力是很脆弱的東西，尤其在面對咖啡的時候。開車，下雨，冷清又繁忙的公路，海在山坡外面招喚，我覺得，要一杯咖啡，一杯溫和的，不要像黑咖啡那麼利的液體。

端著拿鐵出來，繼續開車。到達高高的海岸線上，基隆嶼出現了，還有一艘載滿貨櫃的船，這真是少見，我還沒看過基隆這邊有堆得這麼高的貨櫃船。繼續開，停在萬里海濱公園，遙遙對著野柳岬，看湧起的海浪打出撲高的白花，拿出相機一直拍。

就在這拍照之間，我的拿鐵倒了，杯子歪下去，沒喝幾口的咖啡潑灑在沙發椅上，像濃稠的瀑布流瀉過我的背包、相機、手機，和莎岡那本“我最美好的回憶”，繼續流入椅背接縫處，往後看，垂到後面的踏墊上，像陽明山的牛奶湖。

一時之間，愣了，然後，應該會罵幾聲髒話。趕快抓過大把衛生紙，先擦椅子縫隙的咖啡，和沙發上那些小窪洞。然後開始鏡頭重播，順著剛才倒的次序，一個一個收拾。乾的衛生紙擦過後，再倒礦泉水下去稀釋，再用濕紙巾擦。剛才買的東西都派上用場就是了。

這樣的忙亂過後，我再抬頭看窗外的海，竟然有一種無比的充實感，好像完成了一件大事，好像，把廚房大掃除了一般。看著車裡乾乾淨淨，我的心像雨停的天空，風清雲白，於是我像“刺激1995”的提姆羅賓斯開車在海岸公路那般悠閒的開回家。

在家門前的巷子，從菜園騎摩托車回來的Z遠遠看到的我，就是一手撐著傘，一手提著裝踏墊的塑膠袋。我走到Z旁邊，他問袋子裡是甚麼。

“啊，我真不想跟你說實話。”我說，樓梯口走出一個不認識的男生，我暫停一下，Z的臉色沉下來。

讓Z知道我在跟他喝了黑咖啡後，又喝了黃金榛果拿鐵，我覺得不太有面子。

“可是我還是要跟你說。”那個男生在Z旁邊整理摩托車，我盡量不要太大聲，“咖啡啦！”

……………

這個事件證明一點，喝黑咖啡有好處，即使潑倒了也很容易清洗，因為它沒有糖和牛奶這些甜膩的成分，而且殘留的味道也比較清新，我以前潑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