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會讓我在咖啡館坐下不久就離開的原因是,有人抽煙,有人咳嗽,吵鬧聲太大。今天就是其中之一,一個美眉不斷深沉地咳嗽,這如果在SARS那個年代,肯定很多人迅速躲避,而今天,正好我也喝完了我的咖啡,於是我離開了萬里的亞尼克果子工房。

聽說在外國,歐美吧,真正的咖啡館是有年份的,星巴克那種根本不入咖啡老饕的法眼。而這種咖啡館也是容許客人抽煙的,煙,和咖啡,和文人,和思想家,和藝術家,和不修邊幅的什麼什麼人,都是畫上等號的。我也嚮往這種開很久,很多年都存在,好像每天必須造訪的老朋友一般的咖啡館,像以前的國中生放學喜歡去泡沫紅茶店一樣,每天都有一個去處,去了就能見到一些老面孔,老闆也知道你喜歡喝什麼咖啡,真好!可是要忍受煙味。

離開了亞尼克,咖啡在我的身體裡流動出絕好的心情,我沿著海岸公路開過去,遠遠看到海上停了一艘大船,靠龜吼漁港很近,顯得船身非常大,用望遠鏡看看,是萬海航運的船,船頭還寫了應該是福建和香港的英文。船上閃動著的白光,原來是有人在焊接,大概是哪個地方故障了在修理吧,所以才離港那麼近。遠方,在基隆嶼前面的其他四艘船也是輪船級的,載貨櫃或捕魚之類。

走到野柳地質公園,把車停在路邊寬闊處,沒有什麼人,只有海水裡四五個潛水的男人,和地面上一個我。接近水泥護欄往下看,有一個小淺灣裡都是白色,乍看像浪花,原來是寶麗龍的碎屑,一個一個圓珠子密集地隨著波浪在浮動,我猜是漁網浮球破掉弄成的。還有一灣都是褐黃色的紙片,以為是海祭撒的紙,還是用望遠鏡分辨很久才知道,那是一些拍婚紗照的新人丟棄的玫瑰花,丟了好一陣了,散開的花瓣都變成程度不同的枯黃了!為什麼我看出來了呢?因為旁邊另一個小水灣裡也有一些花瓣,那些花瓣中有幾片還是玫瑰的嬌紅色。

我走上因為風化而沙層變得滑滑的岩石時,路上來了一群小朋友,一個年輕女老師帶著,我以為他們要校外教學,原來不是,他們做更酷的,……在拍片。老師拿著有腳架的攝影機,小朋友坐在石頭上說著台詞,很小的小男生,一個做阿公,一個做爸爸,其他做孫子,還有一個扮記者在訪問他們,台詞有的是用閩南語唸的,哈哈,真是有趣!彩排完畢,老師要正式拍了,這時候轉彎處開來一輛車,車裡的女人也跟我一樣,笑著對小朋友看著,馬上老師和小朋友都歡呼起來:“主任好!主任好!”主任也笑著朝敞開的車窗外揮手,然後我聽到兩個小女生互相說:“主任會開車ㄟ!”“主任會開紅車ㄟ!”

哈哈哈,他們是野柳國小幼稚園的小朋友,今天的拍攝是明天要放映給全校看的。那兩個已經演完在稍遠處跳著玩耍的小男生告訴我的。

我每天,要出去看外面的世界一次,像去熟悉的咖啡館一樣,像卡夫卡、海明威常常要去咖啡館報到一樣。卡夫卡曾經在布拉格的咖啡館朗讀他的“蛻變”草稿,海明威也在巴黎下雨的咖啡館寫著以美國密西根州為場景的小說。我,每天記錄我眼中的世界,透過我的車窗,透過咖啡杯沾著褐色的弧形,放眼花花世界的人群車潮,感覺每一天無可比擬的美好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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