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天地

女人的樂趣


賣場裡，她把推車放在一邊，仔細研究各種品牌的衛生紙，240張和120抽，到底有什麼不同。決定之後，她分批拿了五包，把一段時間的用量完全買齊。

然後，她去看洗髮精，拿了慣用的多芬，仔細看洗髮潤髮的瓶子，看上面寫適合什麼髮質。再去廚房用品部，尋找保潔膜。再去水果檯，挑選五爪蘋果。再去挑橄欖油，……都是她慣用的，她一項一項看保存期限，然後下決定。

最後，滿載而歸把推車推到結帳處，她掏出錢包，結帳小姐說，衛生紙六包有優惠，她像得到鼓勵似的，聲音馬上變得很輕鬆，要我趕快再去拿一包來。

剛才，我說買那麼多包幹什麼，她的表情充滿了防衛，她一向買東西像要逃難，總是一下囤積很多，因為她行動不便，有機會去賣場，她就要多買。平常家居的寂寞日子，我回去，她就會說，咱來去喜互惠。

掏出錢包的剎那，一個人變得有尊嚴起來，挑選洗髮精那些充滿女性味的東西，讓我想起多少多少年前，她常常穿著的那些高底又高跟的拖鞋，她那全身塑型的連身內衣……。

她今年七十多歲，我的媽媽，仍然保有女人的習慣，所有女人的專利，所有女人都一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