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天地

另一頁


在下山的轉彎，我看到你的摩托車匆匆而過。繼續前行了一陣子之後，我把車迴轉，朝你消失的方向走。我慢慢開著，不急，碰得到你或碰不到，都無所謂，可是我直覺會碰到你。

生命中有些階段，我們會有特別敏銳的感應，或者說，和某些人在某些階段會有特別的默契，不用特意追尋，自然邂逅。無意無意地想著現在已經記不得的事，突然我又看到你的摩托車了。在短短的幾秒之間，我曾經想算了，順其自然，讓你下山算了。可我又突然果斷地按下喇叭，把正好經過我的旁邊的你叫住。哈哈，於是我們有一個山中的午茶時光。

（寫著的此時，月亮升上對面人家的樓頂。農曆十八的月，右上方已經缺了，黃濛濛的，明天應該如氣象局預測的會變天吧。）

我知道你是羞怯的，當你的摩托車快速經過我們都認識的那家咖啡座時，我知道你如我一般，很遺憾它今天沒開。我們的不成文約定，在今天的下午，有空的我會在咖啡座，沒課的你有時也會來。老闆在做咖啡之暇，常常也會加入我們的話局，天馬行空漫無限制的亂彈。

你的摩托車停下來了，我說，那麼去山頂吧。山頂的咖啡座有另一種風味，比較熱鬧，已經形成一個小市集，還有噴水的消暑裝置，害我有點被涼到。愉快的說話之後，回家前，我載你彎上風櫃嘴，看看一樣雜亂的另一家咖啡座，揣摩一下往擎天崗的路的難度，你說那條路你上去好幾回了，我說我在上面看過月亮，和螢火蟲。我們認識了這麼久，可那些山路啦，月亮，螢火蟲……，都是我們變成好朋友之前的事，當時，我們對彼此而言，是陌生人。

是陌生人的同時，你有你的故事，我有我的，我所擁有的關於山中的讓你讚嘆的記憶，像你如今回述起嘴角不自覺會泛出微笑的經歷，也許帶著類似的元素吧。在近黃昏的晚風裡，我們口中追憶的那些人都不在眼前，只有我們，在當時的山中，是真實的存在。衝著這一點，我要告訴今天沒開的老闆，他的咖啡座太重要了， 要常常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