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天地

走一條山路 寫於 11/10/05 11:29:00 am
走一條山路



現在大概是最容易區別槭樹和楓香的時候了，因為槭樹正在結果莢，那所謂葉片三瓣或五瓣的說法常常搞得門外漢如我霧煞煞，現在不用困惑，看到樹上一簇簇淡褐紅的果莢，就知道是槭樹的。

搖一下樹枝，薄薄的莢果會掉下來，一片片快速旋轉，遺憾地馬上落在我腳前的草地，那是因為它的莢片末端包著一個小果實，那圓形的一粒小褐果相對於薄膜般包裹它的莢片，重量是非常大的，所以整片被舵般的果實帶動，以令人驚歎的速度和美姿掉在地上。假如是飄落山谷，距離一拉長，那它們翱翔天空的快意想必是更淋漓盡致的。

山菊，黃色的花朵，花瓣細長地展開著，最多我算到一朵有13瓣。菊嘛，就是菊花的樣子，但是它更好看，更清秀，更細瘦，更婉約，身為野花，它隱藏在草叢深處，或山壁上，跟鬼針草一樣，以盛開的壯麗畫面呈現一種雄姿，我不說那叫“數大之美”，國中課本上這句話教多了，抱歉，徐志摩。

以上在五指山。五指山的植物有些已接近陽明山的種類，在快到風櫃嘴的地方已經被劃為陽明山國家公園的範圍，有一種類似殼斗科的樹，結著一個個像陀螺的果實，那個綠色硬硬的陀螺如果掉下來，掉落處會剩下空空的一個黃底綠面的“小碗公”朝天開著。說碗公有點大，那就像盛裝咖啡歐蕾的茶碗吧，很美的天然的一個碗形的，蒂吧？

燈籠花，紅色的很普通的花，它開的時候不會展開花瓣，只是合著掛在綠葉叢中，一個一個垂下來，綠草上也掉了滿滿一地，那花是可以吃的，嚐一口，甜甜的，在人家的圍籬外，連狗也親切的任你靠近研究。

宜蘭，運動公園那一片千日紅花海，才一個星期，花朵已經謝了一半，雖然畫面還是很大，黃色則變得稍微不強烈了。但是，像鬼針草的果實剛開始，愛種花的人應該可以不管田裡那塊農會豎立的牌子（它說，請勿採摘花卉），只是採集一點種子而已，沒有傷到它們的花。上次採了一點不知名的花種，幸好採了，因為這星期那些花已經被鏟平了。

花田上，細碎清脆的聲音，一群十幾隻鳥飛起來，看那翅膀一縮一縮的樣子，猜是鶺鴒，果然是，有些落在水泥田埂上盪著尾巴，看它們的羽毛，我想是灰鶺鴒。天空露出淡藍色，一直延伸到天邊，一整排彩色鮮豔的台灣欒樹也延伸到公園盡頭。球場四週一排阿勃勒，夏天開的花已經沒了，剩下很粗大的長條果莢，像綠色的繩子般垂在籃球架邊，再過去，還年輕的鳳凰樹也有黑色的扁長莢，也是一條條垂下來，若上前搖一搖，黑色果莢裡會發出豆子刷刷的聲音，像算盤的珠子一樣。

現在的除草員是很現代化的，阿公開著巄巄的除草車，車過處草地立刻變得又青又短，發出青草的香味，烏秋就在旁邊上下飛來飛去，一方面顧地盤，一方面找翻出的蟲子。乾燥排水溝裡的落葉，用強力吹管把它們吹向兩邊的草地。再用一種長柄輪形剪草器，啟動開關，就犀利地把草剪得乾乾淨淨。我曾經惋惜那被定期剪除的草，後來同意了，像男人理髮一樣，整理過的草地才可以離開“荒蕪”兩個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