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天地

遲到 寫於 11/11/05 10:55:40 am
遲到



“對不起我遲到了！”一屁股坐下。“唉呀，抱歉抱歉，怎麼你們還沒點菜呀？別等我呀！唉呀，不好意思不好意思！”

大家說，沒關係。不，是他們說，我沒說。我已經一肚子不以為然，已經午後一點半了，不知道堅持等她是做什麼的？最大的理由就是她有錢，頂著某某公司老闆娘的頭銜，大家都捧她，連吃飯也要和她的司機一起吃，而這個司機今天就坐在我旁邊，媽的，我幹嘛去招呼一個司機？

別跟我說什麼人人平等，我沒有瞧不起司機，相反的，是那個司機老是拍他女主人的馬屁，根本當我為無物。剛才他點的拿鐵先來，他加了猛猛一湯匙砂糖，喝了一口說不甜，我說拿鐵裡面牛奶很多，降低了熱度，糖溶不掉，所以不會馬上甜，他眼睛看著他的女主人，沒有回答我。

這也罷了，她的死黨印花，坐在窗邊那一個，一個老單身女人，老是愛談別人的八卦，好像越是把哪一對夫婦不和的內情描述出來，越能撫平自己不婚的孤單，等一下斜著眼睛要說什麼，馬上自己又拍嘴說：“啊不說不說，我會良心不安！”看大家沒有催促要知道詳情的樣子，喝過一口開水，又自己開了一個頭：“阿欄在這裡花了很多心力……”

我們就坐在阿欄的女朋友的咖啡館哩，印花垂著兩條很深的法令紋又開始說了：“阿欄說，這個女朋友和他是前世夫妻……”扁瘦，那個老闆娘，馬上說：“我叫他介紹替我設計。”印花又緊張了：“唉呀，阿欄說不要讓小柔知道，罪過啦！”小柔是阿欄的老婆，癌症控制好後，現在積極在寫書演講。

我走到洗手間，洗手間中間一個圓桌裝飾了很大一叢乾燥玫瑰，我站住看時，旁邊包廂裡一個男人正在介紹這家咖啡店的女老闆，那也就是阿欄的女朋友了：“她是學設計的，是一個醫生的太太，品味很高……”阿欄是建築師，剛才門邊架子上就擺了很多空間設計的書，和一些日本出版的建築書。

我很無聊，肚子很餓，走回座位時，他們的菜都來了，只剩我和另一個男人雄沒得吃。我的老公就坐在那裡，他點的咖哩送來時，扁瘦和印花都大聲讚嘆，盤子好美啊，咖哩顏色很不錯啊，雄的太太已經吃完了她的麵，讚美我的老公：“勤你吃飯的樣子好好看喔！”

勤，我的老公，被三個女人七嘴八舌讚美著，不好意思起來，靦腆地低著頭用叉子一口一口慢慢吃，突然起身，到角落的架子拿面紙。這一個動作讓我笑不出來，他在家裡吃飯常常帶便當，我提醒他，他還要不高興，今天他自己就警覺了，曉得擦嘴了，而且從他吃第一口到吃完整盤咖哩，他沒有跟我說話，沒有問我要不要嚐一口，也沒有問我的菜怎麼還沒來，一直到他吃完，我的菜仍然還沒來……。

…………………

我哈哈笑了起來，對面的她也笑了起來。嗨，小為，我可以感覺妳的不舒服，妳坐在那裡像空氣，妳討厭他們，很少說話，所以必須忍受他們無聊的閒談。

“我也討厭平白讓一個司機坐在旁邊聽聽看看，其他人是勤的朋友也就算了，司機非親非故，光聽印花說別人的八卦就夠本了，誰知道他們背後說我怎樣……。”

小為，所以妳只有放開，那就是他們的模式，妳要跟勤出去應酬，就只有忍受這些。妳嫉妒扁瘦吧？聽起來妳的勤很看重扁瘦這個女性朋友，從妳給她們的代號就知道妳非常介意她們，那可不可以妳不去參加那些應酬呢？

“假如我不去，一次兩次，我跟勤就更沒話說了，他在外面的一些活動我就不知道了，我們可能更生疏了，我們生命中的某些聯繫就更少了。”

那你可以化被動為主動，主動出擊，主動跟她們說話做朋友，說不定妳會發現她們不盡然是妳所想的那樣。

“我試過了，有時成功，有時不成功，總而言之，我討厭她們，我討厭勤對她們的態度，他在家裡，我跟他說話他常常都沒反應，可是一跟她們說話，他就是是是，對對對的……”

所以，我默然了，我們又回到前幾次聊天的原點，小為，你們夫妻的溝通有問題。來，我們再整理一次，把那些備忘錄裡的動作記一下：每天試著……微笑，擁抱，傳遞紙條，睡前談心，用讚美代替埋怨，把妳介意的和緩的說給他聽，要溝通，不要吵架，可以生氣，但收尾要講究技巧。…………

好啦，就這樣，反正男人都是遲鈍動物，有時候他們真的很可惡！啊，沒有啦，我老公，也沒多好啦，搞不好最後離婚的是我，不是妳。

“咳？”驚訝的表情，小為身體靠向前來，眼睛瞪大著對我…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