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天地

肖楠和山櫻花 寫於 1/20/06 10:00:04 pm
肖楠和山櫻花



今天有許多美麗的畫面。


（一）雨中的山櫻花

新竹飛鳳山的山櫻花開了，我站在無人的櫻花樹前，一群三四十隻綠繡眼在花朵中間穿來穿去，一下整群飛到另一棵櫻花樹上，一下飛到烏臼滿樹的紅葉上，一下又飛到更遠的素廟那邊，一下再飛回來，在離我兩公尺左右的花叢間穿梭。

山櫻花盛開的時候，整棵樹沒有葉子，每一朶花五個單瓣倒掛在裸露的樹枝上，但整體看不會覺得花兒下垂，只覺得滿樹鮮豔的桃紅色像溫暖的呼吸，在雨中唱著甜甜的歌。雨珠，就凝結在每一朵下垂的花瓣尖端，和一段段樹枝朝地的一面。

綠繡眼停在我的前面，離我最近的只有1.5公尺，我清楚看見它們眼睛周圍那圈白色的環線，那參雜淡米黃色的粉綠羽毛。它們的身體很小，每一隻才五公分長而已，以我的目測。聲音更小，細細碎碎的，和今天的小雨一樣綿密，一樣可愛。


（二）烏臼飄落

我站在山櫻花前面的時候，風一吹，一片烏臼的葉子掉下來。再一吹，又一片掉下來。我看準了它們掉的方向，排除已經掉滿地的老葉子，上前去撿那新鮮的像在跟我打招呼的落葉，一共撿了七片，拿回房間放在床頭，等下星期回去，再看看它們會變成什麼顏色，現在每一片上面有紅黃黑綠各色參雜著。


（三）菜園

蔬菜。

菜園裡，各家種的菜都欣欣向榮。高麗菜，雀豆，青花菜，芥菜，青江菜，白菜，蘿蔔、青葱、大蒜……，以及各種野草，今天都在雨水中靜靜地長大。雖然冷鋒要來，氣溫將要變低，我卻感覺空氣中有一種春來的溫暖。池塘高處，白茅小聚在一起，顯出毛茸的光亮。三隻紅冠水雞一覺察到我的腳步，立刻劃出三條銀白的波線貼著水面飛到對面樹叢下。


（四）錫蘭橄欖

走在山路，一個錫蘭橄欖掉在我前面。那客家鄉親稱作“哦令補”的橄欖果實，今年還沒有人來採，掉得滿路都是，很多和在雨水中，像一灘淺綠色的爛泥，中間是菱形或楔子形的果核。有些更徹底，被踏來踏去已經全裸，只剩那個硬硬的淺褐色的果核，像被人吃得乾乾淨淨似的。

我把看到的完整的橄欖果實拿來作撞球遊戲，踢一個去撞另外一個，看那綠色的小尖球碰來碰去，但不能踢到汽車走的路面，那太危險了。我把它們往落葉堆中踢，剛開始每一踢，都會連帶踢起一些松針或葉片，幾秒鐘後，我就能輕輕踢起橄欖而不碰到任何東西了。


（五）木炭窯的煙

我多麼扼腕今天忘了帶相機回去，不然就可以拍下那木炭窯的煙了。那木炭窯的外觀，像梁山伯的墳，我是說那圓垛形狀的美。在雨中漫出白煙的圓垛裡燒的是相思樹枝，所以有一種清香，濃煙最密的時候，像一團團的白雲，就在路面飄過，雖然被嗆了一下，我還是很喜歡。


（六）橘

雨中的鄉下是一幅幅水墨畫，成熟的海梨那黃金般的橘色，讓人想到豐收。茂谷柑還沒大出，樹上都是一個個耀眼的扁圓黃球。過年快到了，快要圍爐了，全球過農曆春節的都是不折不扣的華人，我喜歡這種一致性，像大學時，每次開學典禮我都很喜歡一樣，因為一學期只有這一次，全校男女同學齊聚操場，我喜歡大家一起的感覺。


（七）肖楠的雄花

不經意在新竹二樓的窗邊看到肖楠的樹冠層，發現有兩棵的葉尖開了橘色的花。

那幾棵肖楠是人家送的，聽說當初種的時候只有小小一棵，現在已經有三層樓高。公公說，他從沒看過這種叫做“假ㄏㄧ諾ㄎㄧ”（假檜）的開花。原來，它們的花常常開在整棵樹頂端，要像我，不經意地，在鄉下住了多少年從來也沒發覺，今天才看到，那黃黃橙橙的花，像葉子尖端枯黃了一樣，可是又生機盎然，整棵樹的上半部都是，那絕不是凋零的顏色，那是花。

回台北查了資料，果然那是花，肖楠的雄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