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天地

楓果流浪記 寫於 12/27/05 6:15:54 pm
楓果流浪記


下午我停在路邊等候時，一個楓香的果實掉下來。

遠遠看，七八公尺的距離，它渾圓的掉在地上。大約有兩分鐘的時間，它完整地躺在路口轉角那裡。然後，一輛腳踏車，三輛汽車，一個年輕女人的黑色厚底馬靴，從它上面輾過踩過，它從渾圓變成半圓，拖著一條細梗，或正面，或背面地對著天空，半圓的切面是一團白。

兩個穿藏袍的男人從計程車下來，一個用咖啡色的皮鞋把地上一個東西趕到排水溝的洞隙，另一個移動了一下，還好，他的咖啡色拖鞋沒有碰到楓果。

這個路口的車子很密集，有些輪胎碰到楓果，又把它彈開；有些眼看要輾到它了，又險險地避開了它。看到最後，我分不清我究竟是希望它被輾，好讓我看它變化的結果，還是不希望它被輾，照我原先看它一掉下來，就想去撿它一樣地好好保存它。

又一片落葉掉了下來，掉在內側車道的白線上。我看著落葉飛舞的路線，一段時間忘了觀察楓果。等我再度找到楓果時，它仍然是一個半圓的切面靜靜地俯臥在地上。

我平常，是否也是這樣無心地踩過許多靜默的植物？我一定，也參與了許多改變植物本形的破壞行動吧？大自然的變化，什麼才是最自然的呢？

我等的人過來了，我說，換我出去一下。我走到楓果前面，撿起了它，那讓我百思不解的謎底揭曉。我剛剛看它的時候一直想，它像被刀削了似的，從圓球變成半球，那它被削去的部分哪裡去了？

縮進去了，楓香蓬鬆的槊果裡面很多空氣，它的小尖刺被壓扁的時候，球體就內縮進去了。而且，近看才知道，它沒有被削縮太多，大約只少了四分之一個球體而已。

謎底揭曉，我的心裡很輕鬆，被我久等的人看著我的笑容，也輕鬆地笑了起來，皆大歡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