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天地

守候一隻鳥 寫於 12/25/05 6:20:09 pm
守候一隻鳥


昨天我在菜園守候那隻野鴝時，一隻大彎嘴畫眉和我照面。

它和我相隔2公尺，中間都是芒草叢，它的頭鑲在一大堆枝葉之間，只露出眼睛到嘴巴部分。猛一看，我懷疑那是不是草，它的側臉向著我，定格般的一動也不動，好像迷宮圖畫中終於找到目標影像一樣，真是美妙極了！我一直在回味這種感覺。

我早就知道芒草叢中有東西，當時我坐在新開闢的狹小的菜園裡，芒草桿本來就很容易擦出聲音，那聲音都很像人或鳥在動，也許野鴝在裡面吧？可是野鴝剛剛才在小烏臼後面啄地，不會那麼快跑到我的旁邊，應該是小彎嘴畫眉吧？我以前就看過一窩小彎嘴在移動，媽媽帶著小孩，安靜地在草桿中間穿梭。

我看，再看，一定是畫眉，不是風聲，也不是芒草的磨擦聲 。眼睛被交錯的芒草弄得快看花了，突然，一個小小的空隙露出一隻眼睛，像鷹，定定地對著我，眼睛周圍花花的咖啡色和黑色，喉下一片淡米色，沒有眉線，是大彎嘴。我沒有想到它會這樣對著我，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運氣，所以我也呆住了。

我還在想那一隻眼睛。

可愛的野鴝，吃得胖胖的，跟圖鑑上瘦俏的模樣不一樣。它很機伶，曉得躲在芒草圍成的屏風旁邊看人，在我們看不見的菜園內側啄啄啄，啄到出了屏風，看見我們，又退了進去。一下，不小心又露了出來。我拿起望遠鏡要看它，它又立刻無聲地飛到另一邊的芒草堆裡了。

然後等到天色漸黑，我們累了，我說我下斜坡去了，準備回家了，他又小聲說：“來了！”我就又趕快蹲到椅子旁邊，還差點跌倒，它又立刻飛走了。喂！

今天我在新竹守候一隻棕背伯勞。

它很合作，總是在菜園的幾枝木架間飛動，總是在我的望遠鏡框框內。這次看得很清楚，和圖鑑上的一模一樣，眼上一條粗粗的黑條，翅膀邊緣一圈黑，背羽是棕色，腹部是更淡的棕，它轉身時，頭頂像鴿子般呈現一個帽子面積的青灰色，很完美的一個組合。——這句話好像對所有的鳥都通用。

新竹的山坡上都是黃色調，除了那棵整株變紅的楓香，其他的樹都已經或正在變黃。在變色的過程中，綠色的葉子也會被襯托成一種褐綠，告訴大家，真的是年末深冬了！扶桑、構樹、野桐……，都是。

菜園裡除了白菜、青江菜、蘿蔔、葱、蒜，就是五顏六色的雜草。蓼類的欣欣向榮，有一種刺莧，它的刺，嚇，千萬別輕易靠近，至少兩公分長，扎扎實實的尖銳又堅硬。

還有苦蘵，它會結一個個蓬鬆的小果實，像一個個小燈籠，未成熟的剝開來，裡面會有一個綠色的小珠子，大約直徑1.5公分。再剝開珠子，裡面是充滿很多小白粒的液狀組織。這些充滿水份的果實一旦完全成熟掉在地上，小燈籠裡面則什麼都沒有，只剩乾乾的一小堆像螞蟻的種子而已，奇妙吧。

我們在幫葱拔除野草的時候，一隻番鵑飛過去，停在枯黃的草叢中。一個孩子自告奮勇要引它出來，丟了幾個石塊，果然番鵑飛了出來，那正牌的咖啡色身影，啊，又是一個完美的組合！

新竹自從雙十節之後就沒下過像樣的大雨，池塘又因為澆菜，時常被放掉一點水，現在水線已經低很多了，不太妙。今天只看到那隻喜歡停在過貓園裡，不時去養雞場吃殺過丟棄的雞腸的池鷺，和一隻喜歡在蓮霧樹上的夜鷺，其他的小鷿鵜和紅冠水雞都不知躲哪去了。